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家长原创——这一年
对于一个15岁的孩子来说,在父母的呵护下无忧无虑地长大,童年的岁月顺顺利利,小学升初中也无需考试,中国的教育体制再怎么饱受诟病,女儿也游刃有余,快快乐乐,转眼就走到中考的十字路口。中考应该是她经历的人生第一次严峻的考试。中考准备过程之漫长,其中遭受种种的挫折,种种被拒,以及在成绩一蹶不振时老师的帮助、鼓励、坚定的支持,毫不留情的批评,我想将使她一生受益非浅,对于家长也是一个很好的启示。
这一年是以喜剧开幕的:十月毕业班第一次月考,女儿以年级十五名开始了她不同寻常的初三生涯。这个成绩对于我们理想的格致中学应该是稳抄胜券。然后的十一月、十二月月考,女儿的成绩像乘了跳楼机一路下滑,六十几名、九十几名。女儿开始变得暴躁,我也越来越困惑,初三已经开始总复习了,她前三年的成绩都还不错,现在也没有新的学习内容,为什么学习会一路下滑?难道是女孩到十四五岁读理科有困难了?我岂止是困扰,甚至有点失去信心。
在她的人生低谷,我不得不要提及几位老师,给予她无私的帮助和严格的要求——
数学老师,绝对可以称得上一位严师,黝黑的脸,不苟言笑,教了女儿四年数学。他对学生很关心,但为人狂傲不羁,说话很冲。从六年级起他就看好女儿的学习天赋,推荐她去考数学学校,可我不以为然。最终考进了。此后他总拿这说事:“我的眼光不会错的,不要以为你们家长比我更了解你们的孩子!”,令我哭笑不得。在女儿学习滑坡时,做家长的都很困惑,只有他从没怀疑过女儿的学习能力。我问他是否要请家教补习时,他毫不客气地说,“根本不需要补习,只要她自己想学,就没有学不会的!”2012年12月,最寒冷的日子,是数学老师一个电话打到家里,把我“请”到学校,各门学科的老师看到我无一不批评不惋惜,令我如坐针毡。数学老师把女儿从教室里叫出来,好一顿语重心长、不留情面的训啊,也使我了解女儿在学校的一面:学习松松散散,放学磨磨蹭蹭在学校附近的超市晃荡.....老师毫不客气提出现在是女儿成长的关键时期,要我来学接孩子回家。老师点到为止如醍醐灌顶,究竟是孩子青春期情感萌芽,还是别的原因使家失去了吸引力?和女儿沟通后发现原来她不喜欢家里的钟点工,不愿意与她单独相处。我这才意识到陪她的时间太少了。我下班较晚,她从小就是一个人吃晚饭或者和保姆一起吃,虽然她已成少年,可内心毕竟还是孩子,需要父母的陪伴。但是接她放学谈何容易,毕竟她放学比我下班早。最终费了一番周折,还算我工作单位比较人性化,我选择了弹性工作,把工作时间提早一小时,虽然没去学校接她,但至少可以赶回家为女儿准备晚餐,和女儿一起吃饭,和她聊聊她感兴趣的话题。
退休的班主任,女儿昵称她“姥姥”。姥姥比女儿大四轮也属鼠,在女儿六年级、七年级做了两年班主任。起初我很担心年龄所带来的隔阂,哪知姥姥很快赢得了学生的心。姥姥带班很严格,倾注全部心血,甚至午饭时间都在教室,严格要求孩子们养成不挑食的习惯。但姥姥有时也能和孩子们没大没小,既不失威信,又不失童趣,总之分寸拿捏得很好。姥姥很懂得心理学,很擅长和学生谈心,作考前动员。女儿初三时姥姥已经退休,可是当她学习大幅滑坡时,我真的像绝望的病人寻找良医经常打电话找她。姥姥总是耐心帮我出谋划策,然后再找时间和女儿谈心,帮她找到学习的症结,调整学习计划。有意思的是,女儿也愿意和她交心。她成了我们母女的定海神针,女儿称她姥姥,我也把她当妈,但凡孩子在学习上有什么反复,我都会打电话去听听她的意见才安心。中考前夜,吃晚饭的时候,我正和女儿聊一些轻松的话题,心中忽然想到了姥姥——我们的定海神针。没一会儿,姥姥的电话真的来了,女儿接完电话更是乐乐呵呵,信心满满。姥姥,堪称真正的教育家。
其实女儿一路走来遇到真正关心她的何止这两个,她积聚了多少关爱的正能量:年轻的班主任顶着压力把女儿的座位换到第二排,直接放在老师的眼皮子底下。要知道女儿是全班长得最高的女生!校长在寒假返校时拉着她的手语重心长地劝诫她要努力……
进入2012年,女儿的成绩终于开始止跌反弹,但是崛起的速度远远慢于下跌的速度。一模全区定位15%;二模全区定位13%。我知道她在努力摸索适合她的学习方法,她在进步,可是这进步实在太慢了,她还没有恢复到原来的状态,她想进第一志愿还没有十足的把握,我很着急,但不能表露出来影响她,我必须耐心地等待她满血复活,等待她回到应有的状态,回到属于她的位置。推优是轮不上了,自荐还是抱了一丝希望。我们投了控江和建平。建平中学就在我们家门前,自打我们在这里安家,看了它12年,谁知连面试的机会都没有。控江中学考完以后也无下文。自荐就这样无声无息地以失败告终。初三下学期是努力拼搏的半年,也是遭遇一次次拒绝的半年。自古华山一条路,只剩下裸考这最后一条路了。女儿也开始绝地反弹了。在无数次的练习后,量变终于带来了质变,女儿的数学终于能达到140分、145分,有时还能拿满分。五月的月考也是她在母校的最后一次考试,女儿以全班第一,年级第六收官。究竟是王者归来还是偶然因素,沉沦了太久,我疑心重重。然而作为母亲我能感觉到她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好,自信在一天天恢复。临考前最后一周放假备考,我也请假在家负责后勤保障。女儿每天上午都睡足了起床开始她一天的复习,我则烧一些女儿爱吃的菜,买一些她爱吃的水果,陪她吃饭散步,然后各干各的,互不干扰。
612.5!成绩出来的时候,我们全家正在青海湖畔,马上电话告诉一直关心她的几位老师。虽然分数线还没有公布,但一看这成绩就知道是指哪儿打哪儿,想进什么学校就是什么学校!我们已经和第一志愿无缘,直奔零志愿四大名校了!难道这一年所有的挫折和磨难都是为了这个喜剧的结尾?没有推优,没有自荐,一路上没有别的诱惑,没有其他的选择,只是为了让你获得最后最大的喜悦,为了让你走向最终的目的地。这让我想起《涉外大饭店》中印度人的古话:凡事最后终将皆大欢喜,如果还没有皆大欢喜,那是因为还没到最后。
所有老师中当属数学老师最为女儿高兴和骄傲,喜悦之情溢于言表!当我们告诉他拿到了华二的录取通知,他短信回答:雄关漫道真如铁,而今迈步从头越!
一年就这样过去了,女儿即将踏上新的征程,一切又要重头开始。感谢一路上有这么多关爱女儿的老师。我又从这些老师们身上学到什么呢?永远不要失去信心!作为爹妈,我们都曾迷茫怀疑,而老师却没有!这份坚定的支持足以激励她下一个三年、激励她一生!